現實與幻想的夾縫

00

   「所以我說，那個人真的不是瘋子嗎？」

   「與其說是瘋子，倒不如說是偏執狂，只想將世界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01

   何羽芊百般無聊地坐著，玩自己的手指，時不時抬頭瞄向來往的人群。

   「別亂瞄，成什麼樣子。」沈洛君拿著車票，輕輕地打在她頭上「我們的車還有半個小時，妳有要做什麼嗎？」

02

   「……我的確是問妳想要做什麼，但這不代表你可以在吃正餐前吃冰淇淋。」

   「拜託啦—昨天被敘述者坑了一次，我現在需要安慰，極大的安慰。」

   「……一球，不能再多。」

   「萬歲！」

03

   在坐往馬拉加的客運上，沈洛君靠著窗，思考著安達魯西亞的歷史。

   摩爾人、伊斯蘭教、基督教、吉普賽、內戰……

   內戰？

   「希望我的預感是錯的。」

04

   西班牙內戰，叛軍，佛朗哥，法西斯獨裁。

   他在自己的筆記本寫下關鍵字，嘆了口氣。

   戰爭帶來的混亂導致人心浮動，這時候是改變的最好時機。

   「不會這次要和軍隊正面衝突吧……」

05

   下了車，何羽芊伸了伸懶腰「我們現在是在哪來著。」

   「馬拉加，太陽海岸。」

   「喔喔，所以等下要去海邊嗎！」

   「也許吧，事情處理完後。」

06

   她跟著沈洛君走進了博物館。

   「說真的我對文化啊藝術性啊的東西真的沒什麼感覺，我是理科生啊。」

   「敘述者竟然是想要顛覆歷史，那和歷史有關的地方都看看比較保險，而且這也算是馬拉加的景點之一。」

   「……其他藝術家就算了，至少看得懂，你挑個畢卡索是甚麼意思啊！」

07

   「果然沒什麼線索啊……不過外面好像有到什麼……」

   離開博物館後往海邊走，沈洛君皺著眉，看著天空，錯覺……嗎？

   「我就說！這個地方就是一堆看不懂的東西，還能有線索就有鬼了。」

   何羽芊沒好氣地回答，為什麼每次旅行都會遇上鳥事，旅遊之神是誰是不是要拜一下……啊不對神明全都不可靠。

   「你如果不當找線索當觀光心情會好點……唉？」

   「所以其實你剛剛只是在觀光嗎……我勒個去！」

   什麼都沒做又穿越了時空怎辦，在線等，急。

08

   「奴喔喔喔喔！飛彈是怎麼回事啊！」

   「內戰時期的空襲吧，往左邊，走小巷，在大路上目標太明顯了。」

   「靈體狀態站著說話腰不疼啊！」

   「其實我是飄著的。」

   「閉嘴……唉等下你怎麼會飛了。」

   「我連穿牆都會了，稍微練一下就行。」

09

   「呀呀，看你們逃竄真是有意思。」

   「！」「是你！」

   掀開兜帽，綠色的眼眸散發詭異的光芒，揚起的嘴角顯現出不懷好意。

   「驚喜吧，這可是我專門為你們準備的舞台，機會只有一次，一旦失敗就是死亡、消滅。」

   「來吧，這就是最後了。」

10

   「我們是被敘述者拉到過去，這裡是她的主場，我想她是打算讓我們死在戰爭裡的。」

   「別開玩笑！我可還沒活夠呢！」

   「只能盡力了，這是只有一次機會的通關遊戲，一旦game over也無法重來。」

   「我們要怎麼在這裡找到被改變的歷史，這那麼大！」

11

   「……往熱鬧的地方去吧。」

   「回大街去幹嘛？去死嗎？」

   「我們光是在平靜的地方四處亂竄可是找不到被改變的歷史啊。」

   「……如果我真的死了，」她憋了很久才擠出下半句「你覺得我有辦法變成怨靈懟死那個敘述者嗎？」

12

   「比起想那種事，還是快點行動吧。」

   他先行一步向上飄「我一直有種預感，而這種預感十分靈驗。」

   至少在義大利的時候是如此。

   「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旅行了。」

13

   何羽芊和沈洛君現在是分開行動，為了更快速找到被改變的歷史。

   「啊啊，這該死的……」何羽芊再次深深吐了口氣「混帳軍隊。」

   她小心翼翼地繞過路上的大坑，撇開視線不看坑邊血肉模糊的東西。

14

   很奇怪，非常奇怪。

   沈洛君飄在空中，皺著眉，在他腳下的軍人們臉上掛著恐懼、憤怒、訝異等情緒混合而成的表情。

   空襲是經常出現的手段，而且這還是白天進行而不是晚上偷偷來，恐懼和憤怒還能理解，那訝異……

   直到其中一人開槍轟掉另一個人的腦袋，他們開始進行混戰，沈洛君反應過來。

   「有內奸？」

15

   她顫顫地把扒在她前臂的斷手扳開。

   斷手的主人剛剛想抓她，下一秒就在她面前爆炸，將那人的胸腔轟開的軍人卻沒看到她似，轉頭離去。

   把一臉血肉抹掉，才轉頭看向他「我讀書少別騙我。」

   「所以我說這場空襲是自己人打自己人。」

   「這本來就是內戰。」

   「不對。」

16

   「這裡的佔據軍隊是共和軍。」

   「但是丟下飛彈的也是共和軍。」

   「我到上面去確認過了，飛機上是共和軍的軍徽。」

   「敘述者做了手腳，原本在這轟炸的應該是國民軍，但現在卻是共和軍。」

   「共和軍有內奸，或是敘述者有辦法洗腦讓一部分的共和軍聽從於她。」

17

   何羽芊看著沈洛君，緊咬著下唇，鐵鏽味在嘴裡漫延「那剛剛那個……」

   「可能是下了暗示—殺了這座城的人，但我們是特例，我們並不算是『馬拉加』的人。」

   他們不是『這時候』的人，當然就不是『馬拉加』的人，這算是鑽了個漏洞。事實上，他們『這樣的人』除非故意做吸引目光的事，否則根本會像個透明人。

   因為他們會被下意識地被人們認為不在『同一軸』上。

   「至於抓你的那個，混亂有時造成某些人看得更清楚。」

18

   她並不是第一次看到生命的消逝，但卻是第一次近距離看見正在消逝的生命。

   以為已經有了覺悟，到了臨頭才發現那只是『自以為是』。

   「……真是上了一課啊。」

19

   「沒問題嗎？」

   「啊啊，沒關係的。不過這麼大規模的偏移我們該怎麼辦？」

   「……只有一個辦法吧。」

   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殺了那個敘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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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問我為什麼最終篇還分上下（望天

   下一次就真的是最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