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與幻想的夾縫

    這世上有著除人類以外的智慧生物們，而在站在這些智慧生物頂端的王者，人們稱之為—

    龍。

 

龍之聲

 

    「……好熱……」

    「……不准說……感覺更熱了……」

    一輛露營車停在公路旁，身為駕駛的男性正專注地看著地圖。兩名少年攤靠在乘客座椅上，有一句沒一句地吵嘴，在副駕駛座的的女性皺著眉死盯著自己的筆記本。兩人的停不下來的鬥嘴終於讓女性忍不住開口。

    「二傻，閉嘴。」

    「不是二傻！是『仁義雙俠』！」

    「義禮你閉嘴！我死也不承認那種中二稱號！」

    「可是我覺得很帥啊尚仁，大姐你也太過分了，什麼二傻啊……」

    坐在駕駛座的男子終於將視線移開地圖，轉頭一臉無奈地看著吵成一團的三人，正確來說是兩人吵架一人吐槽。

    「嫌熱就不要全擠在駕駛座區，明明後面很空。」

    「不成啊老大，奈留現在身體狀況很糟，我們一過去馬上就會被麟星轟出來或是被麟星瞪死的，誒對了路找到沒啊？」

    義禮縮了縮脖子，誰不知道麟星對自己的青梅寶貝到不行，一點點不舒服都會緊張的像是自家祖宗出事一樣。現在奈留躺在後面床鋪動彈不得，麟星就像炸藥一樣，一點就爆。

    「……我去和奈留確認下，尚仁你讓讓。」

    「喔。」

    尚仁挪了挪位子讓出個通道，男子拉開車廂和駕駛座的圍簾向後頭走。他慶幸自己買的是露營車，不然他們一行人光住宿就成麻煩。

    「麟星，奈留現在怎麼樣？」

    一名少女躺在後座，臉色潮紅，額頭上放著擰乾的毛巾，在她身旁的青年有些心不在焉，聽到男子問話才回過神來。

    「還在發燒，沒有退燒的傾向。」

    「這樣啊。」他看著青年，雖然表情平靜，但垂在身側的手已握成拳「奈留，還好嗎？」

    「我沒事的，盧克大叔。」少女想要坐起身，被他制止「沒關係，這樣就好，我只是問問你有感覺到甚麼嗎？」

    「……悲鳴越來越大，疼痛……好像被綁住了。」她將手伸出被子，意示手腕上的紅痕「如果是要藏匿的話，山裡或是地底的機率可能大些。」

    「我知道了。」盧克將地圖上的山脈特別標記，看著用紅筆畫出的道路「也就是說大路的方向是對的？」

    「嗯。」奈留再次閉上眼，麟星小心地將奈留的手放回被子裡。

    「好，別擔心，很快就會到了。」盧克將眼神移到床舖的影子，敲了敲地板「雪萊德，你差不多該出來了。」

    「……不要，我要和姐姐在一起。」男孩子的聲音從影子中傳出，帶著微微的煩悶和彆扭，盧克聳了聳肩「隨便你。」

    回到駕駛座，默默越過還在鬥嘴的兩人，將地圖拿給女性「響你來指路。另外你們兩個，如果再吵就給我到後面和麟星一起待著去。」

    「對不起老大我錯了。」

    「不會再吵了。」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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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爹，有客人。」亞爾克看著在店外停下的露營車，對著正在吧檯內擦拭玻璃杯的餐館老闆說道「我去看看。」

    他推開門走向露營車，已經下車看起來是駕駛的男性在和車內的人說著什麼「有需要什麼嗎？」

    「那個，你們這裡有沒有房間，我們有人發燒了，一直待在車上不太好，不過你們是餐館可能沒有……」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亞爾克想了想給了回覆。

    「是沒有住宿用的房間，不過有給旅人們暫時休息用的。只有三間，有單人床鋪和桌椅，按時計價。」

    「啊啊，那先算三個小時的錢，超過再加。喂你們幾個，下車了。」

    男人回到駕駛座收拾東西，而其他人則從車廂下車。首先出來的是一名穿著牛仔褲與襯衫的女性；接著是兩個看起來像雙胞胎，穿著風格也都是東方風格的少年們；最後是一名青年，懷中抱著一名臉色潮紅的少女。

    「請帶我去房間。」青年小心翼翼地調整姿勢，讓少女能舒服些，眼神還時不時瞥向少年們，眼裡警告意味濃厚。少年們打了個冷顫，率先進入餐館。

    「這裡請。」亞爾克帶著青年到達二樓，進入休息室。裡頭雖然簡單但是乾淨，他輕輕地將少女放在床上，將被子拉好「可以的話，請給我溫開水和容易消化的食物。」

    「知道了。」

    下了樓，少年們已經坐在吧檯前，直直地盯著餐館老闆的動作，而餐館老闆正在將食材放入鍋中，準備開始料理「亞爾克，給客人們上些飲料。」

    「啊小哥請給我咖啡。」「熱紅茶。」「我要可樂！」「我也是。」

    他先將可樂給了少年們，接著把咖啡和紅茶端到男人與女性的座位「這是咖啡和熱紅茶，糖不夠可以再和我拿。」

    「謝謝啊小哥。」男人將咖啡拿在手上，眼神從沒離開手上的地圖，女性不停地在筆記本上書寫什麼，只抬頭看了看紅茶，又繼續手中的動作。

    「樓上的客人要我拿溫水上去，有什麼需要等下再為你們服務。」

    「我們目前不太需要什麼就等吃飯了，奈留……就是那個女孩子，她現在身體不好，如果她需要甚麼希望你能盡量準備。」

    「好的，滿足客人是我們應該做的。」

    「多謝，義禮還有尚仁你們兩個坐好不要給老闆添麻煩。」

    他轉頭一看，少年們幾乎是將整個身體趴在吧檯上，伸長脖子死命地盯著鍋子「差不多一點，餓死鬼投胎啊。」

    聽著男人與少年們的交談，亞爾克拿著一壺溫水還有一碗濃湯上了二樓，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輕輕地開了門。

    少女似乎已經熟睡，青年坐在床邊，他的手和少女的手緊緊握著，眼神從沒移開少女「請問，需要感冒藥嗎？我們這裡有一些成藥。」

    「沒關係的。」青年輕輕說道「因為這不是普通的發燒。」

    「唉？」

    「不，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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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停留的時間比亞爾克想像中的還要久。

    盧克—就是那個男人—每天都會以餐館為據點向外探索，似乎在找什麼東西。而響—那名女性—則是每天稍微了解少女的身體情況後在餐館內奮筆疾書，報廢的紙張揉成紙團，在她腳下形成座小丘。

    他們將房間包下，青年無微不至地照顧少女，幾乎沒離開過房間。但不知為何送去的餐點總需要兩人份，甚至更多，明明依少女的情況是無法食用一人份的食物。

    少年們，他現在知道他們叫義禮和尚仁，則是行蹤不定，有時跟著盧克，有時則幫忙響整理紙張，甚至會和他一起去市集幫忙拎貨物。

    「反正我們也沒什麼事，一直待在餐館裡也不能做什麼，和你出去走走挺好的。」義禮喝著剛從冰箱拿出來的冰鎮果汁回答道，尚仁邊保養隨身帶著的手槍邊點頭。

    亞爾克瞄了瞄因窗邊座位被紙堆淹沒而轉移陣地坐在吧檯位置的響，又看向義禮與尚仁，壓低聲音說道「你們是不是在找什麼，應該不只單純等奈留小姐退燒吧。」

    尚仁挑了挑眉「唔啊，感覺挺敏銳的嘛，不如和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亞爾克有些戒備「醜話先說，犯法的事我不幹。」

    「我們看起來是這樣的人嗎？」義禮攤了攤手一臉無辜，尚仁拿手肘頂了頂他「你這樣感覺更可疑。告訴我們這個地區所有事情，是大是小都不能錯過。報酬的話不用擔心，我和那個笨蛋還是有點積蓄的。」

    「尚仁你說誰是笨蛋！」尚仁沒理會義禮的抗議，只是看著亞爾克。

    「成交。」亞爾克沒考慮多久就答應了，從書報櫃中抽了張舊地圖，放在他們面前「這裡是安亞斯，過去最有名的礦坑城鎮之一。」

    他拿了紅筆在地圖上畫了個圈，拉了條線在道路旁的一個點停下「這裡則是餐館。」

    「安亞斯三十年前是個大城鎮，同時被稱為淘金聖地，因為那裡出產稀有礦物—美特拉。」

    「神之淚？」尚仁皺了皺眉，義禮則撇了撇嘴，兩人的表情不怎麼好看。

    「你們也知道這個名字？」

    「『就連神看見也會感動流淚的美麗』，這麼中二的介紹詞想忘也忘不了。」義禮說出的字句似乎是從嘴裡硬生生擠出，帶著點乾巴巴的味道。

    「美特拉的特色是礦內結晶和藍色系變石，形成條件困難，必需有極高溫與壓力的環境才有辦法形成。」尚仁接著說道「也因此採集的方法也十分困難，因開採而死亡的人數也不少。」

    亞爾克點了點頭，在離安亞斯不遠的地方畫了圈「這裡就是礦坑，但因為礦脈衰退造成安亞斯也隨之沒落。」

    抬頭看了兩人，無視他們的臉色「如何？」

    「礦坑離這裡多遠？」

    「從這裡就可以看見礦坑所在的山脈，單趟車程約五十分鐘到一個半小時之內。」

    「去看看，小哥帶路吧。」義禮將果汁一口氣喝光，尚仁將手槍插回槍套起身向外走。

    「現在？」亞爾克將地圖折起，如果要出發那他也要做些準備。

    「現在，也才剛吃過午飯而已，不會太久的。」尚仁放在門把上的手頓了頓「義禮你和大姐說一聲，我們去去就回。」

    「了解！」義禮跑去向響說了什麼，響只是點了點頭表示她了解了，沒有說話。

    「那我去和老爹說一下。」

    當亞爾克和餐館老闆說客人想去看礦坑時，他停下手中動作，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只嘆了口氣「只能在外面看，別太靠近。」

    「知道了。」

    目送三人離開餐館，轉頭發現盧克正看了他「你怕那孩子發現你的秘密。現在他走了，來談談吧。」

    盧克雖然笑著，餐館老闆卻認為他不懷好意。

    「稀有礦物美特拉開採的領班，米爾斯．加納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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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啊，你是什麼時候在老闆那裡工作的？」

    路上義禮太過無聊，尚仁只是看著外面的景色，明顯表示拒絕和他說話，他只好向亞爾克搭話。

    亞爾克淡淡地回答「我是孤兒，十二年前被老爹撿回去，老爹說他正好缺個人手，就讓我待在店裡。」

    「你現在幾歲？」

    「二十一。」

    「嗚喔，和麟星一樣。」

    「是嗎？坐好。」亞爾克來個急轉彎，轉進了山中小路，義禮沒坐穩直接壓在尚仁身上「滾。」

    「好痛，又不是故意的。小哥你沒想過要離開這裡嗎？離餐館最近的安亞斯也沒落了，去其他地方可以賺到更多錢吧。」義禮按著被踹的腰說道，在他看來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是完全沒有停留的必要，想走可以隨時離開。

    「老爹把我養大，我不想離開這裡，只要有賺錢機會我就會去做。」

    「所以我們要求交易你馬上就答應了。」

    「嗯，到了。」亞爾克將車停在小路邊，可以看見山壁上有個被木板封住的洞口，那是舊時的礦坑入口「老爹說了別靠太近，你們……」

    看向後座，兩人卻已不在座位上。再看向洞口，兩人幾乎要將自己貼在木板上，尚仁似乎還敲了敲木板確認它的穩固性。

    「快離開……」話還沒說完，只看見義禮拿起掛在腰上的雙劍破壞木板，一眨眼功夫，兩人進入礦坑沒了蹤影。

    「混帳！」他忍不住飆了粗口，連忙下車也進入了礦坑。

    沒人注意到，跟在他們身後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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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峙了一段時間，緊張的氣息在他們身邊瀰漫著，盧克帶著微笑看著餐館老闆，響在吧檯位子手放在桌面撐著下巴，看似隨意地看著他們；餐館老闆站在吧檯後，繃緊神經眼神時不時從一人轉到另一人身上。

    他首先打破了沉默「這就是你們這十幾天在做的嗎？找出我的身份？」

    盧克恢復了慵懶狀，聳了聳肩「調查你的身份只是為了問些問題，我們對你過去做了什麼是一點興趣都沒有，還請你配合回答。」

    「安亞斯過去是美特拉最大產地之一，約三十年前美特拉礦脈衰退，開採公司『萊昂斯特』—也就是你曾經所屬的公司—全面退出安亞斯。」

    響點了點放在她面前的資料，平淡地說出這幾天蒐集到的資訊，語氣一轉「但是，在全面退出前，萊昂斯特找了術士入礦坑施法，之後才封坑。那麼，為什麼封坑前要找術士呢？」

    「最大的可能就是，萊昂斯特為了某種東西需要動用法術而牽扯到了術士，對萊昂斯特最重要的是什麼？只有能帶來利益的稀有礦物。」

    「我們找了這三十年來關於這附近的所有變化，事實上除了逐漸沒落外，還真沒查到其他事情。」盧克從窗邊座位的桌面紙堆中抽出一張手繪表格「但是這個氣候變化太詭異了。」

    「其他區域都正常，只有礦山附近的氣溫是不正常上升，最近還有上升幅度愈來愈大的傾向。」

    盧克和響再次將視線放在米爾斯身上「對此，你應該知道什麼吧。」

    米爾斯的生氣似乎消失了，他頹廢地坐在椅子上，嘴裡喃喃自語「我告訴過他們了，不能用不正當的手段取得任何東西，他們沒聽……」

    『這是為了公司的利益。』

    『不要把個人的思想加進來。』

    『你被開除了，米爾斯．加納克。』

    「怎麼可以，拿生命和利益來衡量呢……」

    「唔，我知道現在打斷你的感傷時間很不好意思，但是我們還是需要知道事實。」響的話讓米爾斯混濁的眼神逐漸明亮「……是龍，他們利用了龍。」

    「他們找來術士，在龍處於混亂狀態的時候，把牠鎖在礦坑裡，然後封坑。」

    「術士找來了龍，然後用『不正式』的方法訂下契約，把龍關在礦坑。是這樣吧？用正式的方法來的話龍應該是會乖乖待在礦坑裡，不會反抗也不會有悲鳴。」

    盧克做了統整，看向響。響拿出自己的隨身筆記快速地翻了幾頁後停下。

    「如果不想引起注意的話應該是中型龍以下的龍種，美特拉需要熱能，能夠製造高溫和體型問題的話，可能是『圖特』或『畢達克』。」

    「牠的鱗片會發亮。」米爾斯在旁插上一句「那就是圖特。」

    闔上了筆記，從紙堆中挖出一疊訂裝過的紙張「針對圖特的計畫書從A到D，用哪種？」

    「最保險，最快速。」盧克立刻給出答案，響又在其中抽出兩份。

    「那就是B或C，我個人推薦C方案。」

    「我有事要和你們說。」三人齊齊轉頭，麟星站在二樓的樓梯口「雪萊德說有人跟在義禮他們後面，尚仁發現了，義禮還在耍笨。」

    「什麼時候他的智商才能提高那麼一點……」盧克忍不住捂額，他不在乎同伴平時笑鬧，但關鍵時刻還是要繃緊神經才是。

    「他的智商和他的身高一樣都不會再變了。麟星準備，我們去礦坑。」響滿臉不悅，拿在手上計畫書被捏得皺巴巴的。

    「不對，我和響去。麟星告訴雪萊德直接過去，你和奈留待命，需要你們的時候雪萊德會通知。」

    麟星應了聲回到房間，盧克和響稍微收拾了桌面，她把計畫書全丟進垃圾桶「該死，又破壞了我的計畫。」

    「妳就把現在當作計畫E就好了。」盧克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說實在的他也對那兩人沒轍。到目前為止能完全鎮住他們的只有麟星，連最一開始和他們旅行的響都不能。

    「他們一瞬間又可以變出計畫FGH。」嘴裡嘟嘟囔囔的，響背上背包，拿起靠在邊上的狙擊槍向外走。

    米爾斯看著他們，在他們要踏出門時，終於出了聲「請你們，幫幫那隻龍……」

    「當然了。」已經推開門的盧克回頭，逆光看不清他的表情「那正是我們的在這裡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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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義禮你個白癡給我起來！」

    義禮猛然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倒在地上，手腳都被綁著無法動彈。他試圖四處張望，尚仁和亞爾克在離他不遠處，手腳同樣被綁著。

    「啊咧，怎麼回事？」艱難地將綁著的雙手摸向腰，身上的雙劍已不見蹤影，瞇眼注視尚仁的腰間，也沒看見他的隨身佩槍。

    「你的眼睛是裝飾嗎，我們被抓住了。」尚仁擺著臭臉，語氣十分不好「竟然來陰的，之後我要把他們先這樣之後再那樣，還有……」

    「你都不記得嗎？」亞爾克挑了挑眉，語氣裡參雜著不滿「因為你們倆橫衝直撞，我話都還沒說完就直接進了礦坑，不是說不能進礦坑嗎，完全不聽人說話……」

    「等等等等，尚仁你冷靜點，你說了很多很奇怪的東西啊。還有小哥你的畫風怎麼怪怪的，難不成撞壞腦子了？」

    義禮連忙打岔兩人，尚仁一臉『你腦子才有問題』，亞爾克則是面無表情盯著他，最後哼了聲轉過頭去。

    再次觀察了四周，他們似乎處於人工挖鑿出的空間，擺放著有些損壞的木製桌椅，桌面上放著油燈，讓空間裡沒那麼黑暗。再往上看，上頭的岩壁似乎微微反光，好像是藍色的……

    「美特拉？」義禮瞪大了眼，語氣內充雜著驚奇、狐疑、不可置信。

    「回答正確。」三人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腳步聲逐漸接近，一名中年男子從岩壁後轉出，穿著看似昂貴的黑色西裝，腳上的皮鞋擦得光亮，幾乎可以反射油燈的光線。

    尚仁瞇著眼，從頭到腳打量著那人，來回幾次後最終視線落在他胸口的徽章上。

    「『萊昂斯特』嗎，怎麼會在這裡。」

    「其實我也不想來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但是董事會認為『美特拉再生計畫』也執行得差不多了，因此派我來驗收成果。」男子一副輕鬆寫意的表情，看向亞爾克「但是我還缺一位嚮導呢。」

    「嚮導？我根本沒進過礦坑……」

    「啊不好意思似乎讓你誤解了，嚮導不是你，而是這個。」男子走近亞爾克，拉開他的領口，露出了從不離身的項鍊「原本認為已經在米爾斯．加納克離職後被他全數銷毀，沒想到他竟然還偷偷留著，還給了毫不相干的人。」

    「什麼意思，老爹說這是護身符所以才給我，怎麼可能是什麼嚮導！」亞爾克狠狠瞪著男子，他一直有種不好的預感，而且看尚仁的樣子似乎也知道什麼，就只有他自己被矇在鼓裡。

    「那是龍鱗。」尚仁瞥過隱隱發亮的深紅色墜飾，目光又放在男子身上「這是你們關在礦坑裡的龍身上的鱗片吧。」

    「你很聰明呢，要不要來我們公司？」男子帶著讚許的眼光看著尚仁，後者只是帶著不屑的語氣開口「你如果把繩子解開再說這個比較有說服力一點，但是我拒絕。」

    「喂喂差不多一點，互相聊起來是怎麼回事，先把這個解開啊！」義禮看著尚仁和男子不斷地試探對方，一臉不滿。

    有什麼事直接說就好繞什麼圈子！

    「閉嘴蠢貨。」

    「好了好了，都是同伴吵架可不好啊。」男子笑瞇瞇地看向亞爾克「原本是打算只拿走龍鱗的，但是放著你們會出亂子，勞駕和我們走一趟吧。」

    眨眼間岩洞內出現了許多人，手上持有不同的武器，手上沒拿武器的人腰上也配著手槍。其中兩人還拿著義禮和尚仁的雙劍與手槍。

    「只要乖乖配合之後就放你們回去。」

    「騙子。」義禮脫口而出，尚仁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翻了個白眼，特地朝向義禮翻的。

    男子沒說話，只是舉起自己的手槍。

    『碰』

    子彈劃過義禮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義禮完全不受影響，依舊死瞪著他，擺出凶狠的表情。

    「就算你說帶路，我也不知道要怎麼……」

    「龍鱗自己會帶路，對吧。」尚仁打斷亞爾克的話「義禮你個白癡，少犯蠢了。」

    「這麼明事理真是太好了。」男子從西裝外套的內袋拿出小瓶子，將裡頭黏稠的黑色液體倒在龍鱗上。龍鱗吸收了液體，原本隱隱可見的光亮變的刺眼，飄浮起來似乎想往某個方向去。

    他扯著亞爾克的手，半強迫地讓他站起，手槍抵在他的後腦上「走吧，你們看著另外兩個。」

    亞爾克被迫向著龍鱗漂浮的方向走。他瞥了瞥義禮和尚仁，他們也被手槍指著太陽穴推著走。義禮還想說些什麼，尚仁跺了跺腳，義禮立刻低下頭沒了聲音。

    沿著看似荒廢的礦坑道走著，坑道頂的掛燈盡職的照亮他們腳下的路。這裡根本沒被捨棄掉，如果被放棄了怎麼可能還可以通電。

    彎彎曲曲的坑道似乎漫無止盡，不知走了多久，最後在一處坑道匯合處停下。

    那是個天然形成的洞穴，洞穴頂似乎有露出的美特拉，只要有點光就會造成反光，使洞穴不會一片漆黑。

    岩壁上有著許多不在同一水平面的洞口，而他們正好在其中一個洞口。

    每個洞口上邊掛著滑輪，下邊垂著繩梯。滑輪上的繩子綁著大型的籃子，似乎是利用滑輪來搬運礦物，每條繩梯全都垂到洞穴底部，要移動只能先到底部才能到另一條繩梯，也就是另一條坑道。

    男子指示其他人爬下繩梯，由於亞爾克等三人手還被綁著，無法由繩梯到達底下，因此男子讓他們站到籃子內「不想死的會就別亂動喔。」

    他站到洞口邊，將手伸出洞口拿著提燈晃了兩下，下頭傳來微弱的聲響，似乎啟動了什麼，籃子開始往下降。等他們降到底部時，男子也由繩梯到達底部。

    男子指示著下屬開啟配置在岩壁和地上的電燈，然後扯著亞爾克的手臂，走道洞穴底的中央「好了，那麼龍鱗是指往哪個坑道？」

    亞爾克低頭，龍鱗依舊飄浮著，但卻加大了力道，甚至要扯斷繩子。

    『啪』的一聲，洞穴內所有的電燈都被開啟，正好看清龍鱗指向的方向，是一個被木板封起的洞口，而且釘上了很多層木板。

    「就是那裡嗎……」男子低聲說道，隨即又帶出笑容「多謝配合啊，之後要給你們報酬也不時不行。」

    「那種黑心錢還是別亂用的好。」聽似隨意的話語，尚仁兩人從裡頭聽出了怒氣。

    「誰！」所有人舉起了武器，男子四處張望著，表情充滿著戒備。

    一處較高點的洞口亮了起來，男人提著油燈站在洞口，身旁還有名女性拿著狙擊槍。

    「小子們，玩得愉快嗎。」

    「等回去再教訓你們壞我計畫。」

    「「老大！大姐！」」

    「是敵人，攻擊！」男子立刻下令，響向後縮，躲開了射向他們的子彈，盧克卻直接抓著滑輪上的繩子向下跳。

    亞爾克看向兩人，義禮笑得異常燦爛「老大來了，那我們也不用當縮頭烏龜了吧。」

    「啊啊。」

    他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幻象，尚仁的影子好像活了過來，其中一部分變化成黑刺，割斷了綁住尚仁與義禮的繩子。

    影子似水面起了漣漪，一隻手伸出了影子。義禮一拉，一道身影從影子中脫離，最後穩穩地站在地面上。

    「喲雪萊德，謝謝啦。」義禮語氣愉快地向男孩道謝，而他只是擺了擺手要義禮別在意。

    「雪萊德，你和他去找龍，找到了直接把奈留拉過來。」尚仁指了指亞爾克，說完和義禮一同快速地奔向扣留他們武器的敵人，直擊後腦勺搶了雙槍和雙劍後加入了混戰。

    除了眼瞳之外幾乎是全身黑的男孩朝亞爾克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我是雪萊德，沒有時間了，我們邊前進邊說。」

    話剛說完雪萊德的影子起了變化，分成了多條黑影像布帶似地纏在雪萊德的手腳上。雪萊德把亞爾克打橫抱起。

    「！」一連串動作只在一瞬之間，亞爾克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為了不讓自己墜落用手臂勾住了雪萊德的脖子。

    「有影子增強腳力，這樣跑快一點，別擔心，影子會保護好你的。」

    纏繞在雪萊德手上的影子也延伸到了亞爾克身上「走了，你來指路。」

    「我知道了。」亞爾克機械式地點頭，指向了龍鱗指向的洞口「那裡。」

    跑向被封起的洞口，雪萊德將影子化為黑刃，擊破了洞口的木板。

    盧克看著兩人進入了洞穴，便將注意力放回面前的敵人們，用一個過肩摔漂亮地解決了一個衝向他的敵人。

    「來吧小子們，讓你們知道大叔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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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穴內，頂部的美特拉反射光和龍麟的紅光讓他們沒有燈也可以順利前進。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被抱著行動了一陣子，亞爾克也鎮定下來，雪萊德用影子作為支撐他也摔不下來，開始問對雪萊德發問。

    「我們是以龍為目標所集合起來的旅行者，大家尋找龍都有不同的原因，但絕對不是為了傷害他們。」他就算是在奔跑中，說話也是不疾不徐，似乎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這樣嗎，龍到底是什麼……左邊。」

    雪萊德拐向左邊的通道，繼續說道「龍是……此世的智慧生物的頂點，就算是人類，也不及龍。」

    「除了人類以外有其他的智慧生物，但是他們與人類的追求不同，所以沒能像人類遍佈世界，而且數量也不多。」

    「人類為了自己的慾望和追求而發展出了文明，但其他智慧生物以另一種他們所希望的方式活著。」

    「也許比起當人類，成為其他生物還比較好，不論是智慧生物或是其他的。」

    「你……」他還沒說什麼，雪萊德卻突然停下腳步，纏著亞爾克的影子晃動了一下，便將他放下。

    「怎麼了？」話才剛說出口，亞爾克感到四周的空氣似乎凝固了，讓他幾乎不能呼吸。

    「術士放了屏障，我沒辦法解除，要由你來開路。」

    雪萊德全身僵硬，似乎被什麼綑綁著，說話也像是用擠牙膏似地說出口。轉動著眼球，最後視線落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坑道底部「看，有符咒。」

    亞爾克花了好一陣子才成功將視線對準雪萊德所看之處，瞇著眼看到一張白色的紙張，上頭有著看不懂的花紋。艱難地移動到符咒旁，蹲下身撕碎了紙張。

    『啪嚓』一聲，感覺到空氣再次流動，亞爾克鬆了口氣。

    「屏障是怎麼回事？」

    「是驅趕人用的，會有不同的形式，這種符咒是奪去氧氣，算是初級的符咒。」雪萊德神情有些混亂，重複深呼吸了好幾遍，才向亞爾克解說。

    「那我們……」亞爾克觀察他的臉色，怕他一不小心會發生什麼意外。

    「繼續前進。但是我不能碰符咒，所以只能是你來解除。」雪萊德調整呼吸。看來他還是大意了，這裡只有他，不管是老師、響、還是麟星都不在。他必須謹慎，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知道了。」

    一路上的屏障不斷變化，甚至有幻覺式的屏障阻饒，但依著雪萊德的指示和亞爾克的配合行動，也算是順利突破屏障。兩人最後走到了一堵岩壁前，岩壁擋住了去路，沒看見任何符咒，也沒感覺到任何屏障。

    「我們走錯了？」亞爾克咬著下唇，伸手摸了岩壁，沒有任何反應。

    「不可能，我們是跟著龍鱗走的，不可能走錯，但是……」雪萊德也將手放上了岩壁「應該是有機關的……」

    兩人的手在岩壁上遊走，最後在岩壁邊緣摸到了凹槽。

    「這裡，這摸起來不是天然形成的，而且有兩個。」亞爾克皺著眉摸索著，他怎麼好像知道這個形狀？

    雪萊德把手放了上去，眼睛轉了轉似乎在思考「這個形狀是……龍鱗？那旁邊這個是……龍爪？」

    「龍鱗，是項鍊嗎？」亞爾克抓下了項鍊，拆開了鍊子與龍鱗，放上了龍鱗，形狀吻合。

    「龍爪的話……」雪萊德一把抓起自己的影子，扯了一團出來，塞到凹槽，影子填滿了龍爪的凹槽，依舊沒有反應。

    「我們做錯了？」

    「不是，這應該是個辨識系統。」雪萊德挖出凹槽內影子「只要讓它『以為』這是真的龍爪就好了。」

    說完，手上的影子長出尖刺，刺破了雪萊德的手掌，血液沾滿了影子。他平淡地把影子變回龍爪的形狀，塞回凹槽，完全無視亞爾克因看見他手掌噴血而扭曲的面孔。

    『轟』的一聲，岩壁崩裂成小塊的石塊，他們撥開了石塊繼續跟著延伸出來的坑道走。

    越往前走眼前的坑道越亮，他們走到了坑道盡頭，一片有些破爛的木板門擋在洞口，根本無法擋住另一頭的光亮。

    亞爾克推開了門。

    雪萊德看著把門甩上又退了幾步的亞爾克「你幹什麼。」

    「……讓我冷靜下。」亞爾克閉了閉眼，又做了幾次的深呼吸「我不知道那麼快就會看見龍。」

    「一路上的陷阱和屏障也夠多了，再沒找到龍那也是我們的問題了。」這次換雪萊德推開木板，熱氣迎面而來。在他們面前的是，一隻趴在地面上全身發著紅光的龍。它的大小莫約兩節火車車廂並排，鼻子噴出熱息，不時動一動他的身軀。隨著它的動作聽見了鎖鏈碰撞的聲響，卻不見任何像似鎖鏈的物品。

    「果然是圖特啊。」雪萊德仔細地將龍觀察過一遍「不能找火龍所以找了熱之龍嗎。」

    「這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火龍只有在噴火的時候才能產生熱，熱之龍是不一樣的，只要他想要隨時都可以發熱。美特拉必須有熱才能產生，找熱之龍是最恰當的。」雪萊德述說著有關龍的知識，自然地像在說常識一般。

    「你怎麼會知道？」亞爾克一臉狐疑地看著他，雪萊德只是聳了聳肩「我能在影子中潛行，當然可以聽到很多情報，這些是從老師和飯館老爹的談話聽到的。喔，還有你和仁義雙人組講話那裡聽到的。」

    「老爹果然知道這裡有龍……」他的情緒一下掉到低點，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完全沒辦法幫上任何忙。另一方面，又對米爾斯對他的隱瞞感到失落。

    「飯館老爹可是非常不高興他們把龍關在這呢。」雪萊德揮了揮手，示意亞爾克轉過身背對圖特，和他並排站著「我們把龍解放，你高興老爹高興大家都高興，至於不高興的人就別管他們了。」

    「現在要怎麼做，還要破壞符咒嗎？」亞爾克站到雪萊德身旁，雪萊德低頭看了他們的影子，看起來還是有些不滿意「這樣好像不夠大……好吧應該可以。」

    拉著亞爾克蹲下，將手放到影子上「等下要搭把手啊。」

    說完，他把手臂壓入影子之中。亞爾克看了看雪萊德的表情，似乎在摸索什麼，接著神情一凝，緩慢卻沒有停滯地將手抽離影子。

    等到他的手開始離開影子，亞爾克看見還有另一隻手抓著雪萊德。這個情況和之前雪萊德出現的時候一樣，連忙幫著雪萊德將那隻手拉出影子。

    最先離開影子表面的是一名青年，再來是青年抱著的少女，少女面色潮紅，亞爾克愣了一下「麟星和奈留小姐？」

    「現在情況怎麼樣？」麟星離開影子站穩後，小心地放下奈留，雪萊德用影子做成了坐墊，墊在奈留身下，讓她不用直接坐在地上。

    「圖特沒怎麼在乎我們，但是就怕他發起脾氣我們在這都得完蛋。」雪萊德皺了皺眉，在這種地方出了什麼事，他們所有人都得倒楣。

    「有限制嗎？」麟星打量了圖特一番，最後眼神在地上的圖騰停下。目前能確定的是有普通的拘束術式，至於其他的他看不出來。

    「沒有發現，照平常的方式應該就可以了。」

    亞爾克聽著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感到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轉頭看向了搖搖晃晃卻堅持坐直的奈留。

    「對不起，把你扯進了這些糟糕事。」奈留滿臉通紅，有些半瞇著眼，搖搖晃晃地讓人感覺下一秒就會倒下。

    「沒關係的，沒有我的項鍊你們也進不來吧。」見她如此，亞爾克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想著要不要拿什麼東西給她靠著，這想法剛掠過腦袋就想起現在他們身在礦坑內，這裡只有岩石，還有龍。

    奈留搖了搖頭，因為發燒的關係，語速慢了許多「不是的，如果我們早點找到他的話，我們可以用自己的方法過來，對不起。」

    「奈留。」麟星回到奈留身邊，蹲下身觀察她的臉色「你沒問題嗎？」

    他仔細地觀察奈留的一舉一動，若是有任何不對他會要求撤退。與龍比起來，奈留才是他的生命重心，他的一切。

    「沒事的，我可以。」她笑了笑，她自然知道麟星在想什麼，但是這是她選擇的路，她也不打算回頭。

    麟星看著奈留，最終還是向雪萊德點了點頭，讓奈留靠著他站起身，緩慢地向圖特靠近。雪萊德則拉著亞爾克，站到了麟星和奈留身後不遠處，微微彎下腰做出攻擊的預備姿勢。亞爾克瞄了一眼，他清楚地看到雪萊德的影子似滾水般翻騰著，只要有任何異變就能馬上出手。

    麟星牽著奈留，她深吸了一口氣，張開了口。

    亞爾克不太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他只感覺到歌聲傳入他的腦內，他變得十分放鬆。

    眼前的龍卻開始騷動，不再趴在地上，而是奮力地掙扎，甚至傳出了低吼。

    在恍惚之中，他聽到了鎖鏈斷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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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在小哥你們沒事真是厲害啊。」義禮趴在吧檯上，咬著吸管「圖特就這樣直接突破礦坑飛走，你們卻完全沒被礦坑坍塌影響到。」

    「就你這麼說的話厲害的是雪萊德。」尚仁一巴掌拍在義禮頭上「也不怕嗆到，坐好。」

    「雪萊德用影子包住了我們，形成了保護屏障。」亞爾克從冰箱拿了瓶可樂給尚仁「也還好那個地方離外面蠻近的，它出去的時候造成的影響也比較小。」

    「那你們那邊呢？」看著尚仁臉色瞬間轉變，他立刻閉上了嘴，倒是義禮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那個西裝大叔一聽見坍塌的聲音就知道事情不妙，馬上就跑啦。用術士的移動符直接轉移，他的小弟也用移動符跟著走了，大概是回他們的基地吧。我們也沒辦法追，就照著原本的路線出礦山，然後就回來啦。」義禮說完還翻了個白眼，似乎在諷刺採礦公司的膽小。

    「小子們，準備走啦。」盧克從二樓走了下來，麟星跟在後頭手上拎著行李「這裡的事處理完了，往下一個地方去吧。」

    又轉向亞爾克「我想你和老闆談一談，這樣對你們兩人都好。」

    亞爾克送著他們上了露營車，義禮還將手伸出窗外向他揮手道別。

    回到店裡，米爾斯已經站在吧檯內，開始煮起他們的午餐。

    一陣沉默後，他開了口「想離開就走吧，去大都市對你可能更好。」

    聽到這句話，亞爾克反而鬆了口氣。

    老爹還是老爹，還是以他人為優先，這樣的人是不會成為採礦公司幫兇的。

    亞爾克不禁露出了笑容「老爹，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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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行動表現最好的是我吧，我可是突入敵陣喔！」義禮頗為興奮地說道，只差沒跳起來邀功。他們已經駛離餐館有好一段距離，吃完午飯後盧克要做車子的例行檢查，其他人便趁這機會休息。

    「敵陣個屁，我們被抓起來這叫表現好啊？啊？還把不相干的人扯進來，義禮你真的做事完全不用大腦。」尚仁閉著眼靠在窗邊休息，皺著眉聽著他的吵鬧聲，只想狠狠揍他一頓。

    「但尚仁你實際上也是默許不是嗎，不然為什麼他進礦坑你不阻止，作為破壞我計畫的懲罰，這三天的飯由你們負責。」響看也沒看他們，只是低著頭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做這次的解放紀錄。

    「「不會吧！」」

    「嘛嘛，事情也算是解決的，這不是很好嗎，響姐也別太嚴厲了。」奈留笑笑地說道，順手接過麟星倒給她的熱茶，小聲地道謝。

    「小奈你就是這樣他們才會永遠都沒長進。真是的，他倆比妳還大唉，別寵他們。」響闔上筆記本，恨恨地瞪了兩人。兩人沉默不敢向響頂嘴，只是靜靜喝著剛泡的熱可可。

    「就是就是，最累的是我唉。」雪萊德蹭到奈留身邊，不滿地嘟嘴，滿臉都是『看我看我！我比他們有用！』。奈留攬過雪萊德，親暱地抱著他，他露出幸福的笑容。

    「雪萊德傳情報、破屏障、最後解放龍也有他的一份，比你們強多了。」麟星將手上最後一杯飲料塞進雪萊德手裡，轉過頭涼涼地看著他們。

    「怎麼連麟星都這樣……這都是義禮的錯！」尚仁一手掐在義禮手臂上，義禮倒抽一口氣，另一隻手抓住尚仁的手腕。

    「不要掐我！放手！話說回來雪萊德，小哥到底知不知道你是半龍啊？」

    「……我沒和他說，但是我覺得他應該可以猜到一點關聯。」雪萊德喝著柳橙汁，不確定地說道。

    「從龍不能碰符咒和龍的基因檢定就該知道了。」收好筆記本，響又從背包裡拿出封面印著燙金花體字『龍族百科』的硬皮書，翻到記載『圖特』的頁面，將夾在裡頭的紙張抽出，開始塗改紙張上的文字。

    「大姐，不是每個人都和妳一樣了解龍的。還有我說，下次用黑刃在手上劃一刀就好，把手掌刺破一個洞又要花一陣子才能治好，之前有一次義禮就蠢，直接讓刀穿過手掌，事後又一直叫痛。」尚仁一臉無奈地看著響，但響已經進入自己的世界，完全沒聽到他的聲音。

    「尚仁我也說了當時是緊急情況。」義禮撇了撇嘴，要救人哪能在乎這麼多。

    「雪萊德手還痛嗎，要換藥了嗎？」奈留翻過雪萊德的手掌，仔細看著繃帶是否有鬆脫的情形「姐姐我沒事，我恢復很快的。」

    「……我說你們啊，是不是要決定接下來去哪？我可不想漫無目地開車，浪費燃料又浪費時間。」盧克檢查完露營車的狀況，回到駕駛座，見到每人都在做自己的事，便出聲問道。

    「隨便找個地方休息吧老大，最好不要有龍的地方。」尚仁揮了揮手，將杯子裡的熱可可喝得一乾二淨。義禮點頭附和，順手打開從儲藏櫃裡搜出的盒裝餅乾，打算配著熱可可吃「就是啊老大，這次真是有夠嗆的。」

    「要不去這？」麟星想了想，在自己的隨身行李翻了翻，翻出有點折到的傳單，撫平摺痕讓大家看得清楚。

    「哪來的傳單？」盧克看著傳單，這花花綠綠的風格好像在哪看過？

    「上次在景和的車站看到的，就順手拿了。」麟星將切好的水果端給奈留，一邊回答盧克。

    「鋼鐵之龍那次嗎，喔喔，這是……」

    「「黛芙特！」」

    「嘉年華之都！」「與不夜城！」

    「「要去！」」兩人的眼神閃閃發亮。多好啊黛芙特，被稱為『歡娛街』的大城市，在這什麼行為都被視為理所當然，當然也是龍蛇混雜、蒐集情報的好地方。

    「……你們的二重唱真的很吵。」響似乎做完修改將書放回背包裡，加入對話的第一句話依舊是嫌棄兩人。

    「「對不起！」」

    「那就決定去這了，響妳來看地圖。義禮和尚仁先說好，到黛芙特你們不准惹事。」盧克催促著大家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順便警告了兩人。

    「「了解！！」」兩人誇張地比了個敬禮的手勢，所有人都笑了出來。

    因不同理念與理想所聚集的人們，在抵達終點前，他們的旅行將會繼續下去。

 

 

The end……?